萧音淡淡地别过头去:“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
夏初岚上前几步说道:“萧音,如果你仅仅只是因为恨他,应当不会如此针对夏家。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什么误会?夏家的二老爷和二夫人上门找我们家理论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客气。是夏谦对不起我在先,他们打伤我弟弟在后,这里面能有什么误会?”
萧音的口气十分凌厉,与她从前判若两人。在经历了被诬陷,丧子,和离这些事以后,她的性情有所改变也在情理之中。可她眼中的恨意却实在是太强烈了。
夏初岚摇头道:“你这些话是说给官府听的。我们之间明人不说暗话,我听说你在夏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件事,他还以田庄和地产作为交换,那你为何又忽然发难?萧音,看在两家曾经是世交,你曾是我嫂子的份上,不如把话说清楚。至少要让我们明白,你何至于如此?”
平心而论,在夏家的时候,夏初岚待萧音不错,还主动让她管家。萧音冷冷地说道:“不如你回去问问你娘,当年你爹是如何发家的,又是如何夺我家的家财。等你问清楚了,就明白我今日为何会这么做。”
夏初岚闻言一愣。她早就猜到这当中有内情,没想到竟然跟夏柏盛有关。夏柏盛拿走了萧家的家财?她本能地觉得无法相信,但还是说道:“我会将此事调查清楚,但你能否给我三日的时间?如果我到时候不能给你一个交代,你再交这诉状也不迟。”
萧音觉得夏初岚这么做只是在拖延时间,结果根本不会改变。但夏初岚和杜氏是在那个冰冷的家中少数给过她善意和关怀的人,她没办法无动于衷。萧音想了想说道:“那就给你三日。”
“多谢了。”夏初岚由衷地说道。一个人再怎么变化,秉性是不会改变的。萧音本质上并不是那种狠厉之人。
萧音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家门,吩咐下人把门关上。
刚才跟夏初岚说话的时候,她的双手一直在袖中发抖。对方是夏家的家主,又是宰相夫人,气势十足。而她不过是凭着一口气在强撑着。萧家现在这般,她又是个弃妇,不自强自立,还能靠谁呢?总得有人去讨回这个公道。
她叫了一个下人过来:“你去城中客舍的孙先生那里传信,让他跟世伯说,晚三日我再去司理院投诉状。”
下人应是,连忙去办了。
大门外,夏初岚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转身走进旁边的巷子,思安和六平都在那里。他们等了会儿,果然有个下人从里面出来,夏初岚立刻吩咐六平跟上去。
思安好奇地问道:“姑娘为何要让六平跟踪萧家的下人?”
夏初岚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萧音只是一介妇人,没什么主意。就算她恨夏家,但若无人在背后指点,她也想不出这些招数。我刚刚劝她给我三日时间,计划有变,她一定会去通知幕后的人。我们先回夏家。”
思安连连点头,心想不愧是姑娘,能想到这么深的地方去。
等他们走了以后,萧昱从角落里走出来,神情复杂。他是皇城司的人,隐匿行踪易如反掌。刚刚听夏初岚分析问题头头是道,也颇有手段,根本不需要他帮忙。而且她身边好像藏有不少暗卫,应该是顾行简安排的。顾行简对她真是保护得万分周全,连他这个亲哥哥都挑不出错来。
想想她若是从小养在崇义公府,只怕父亲会万分溺爱她,难保不养成萧碧灵那个样子,根本不会受到顾行简的青睐。
顾行简喜欢的,就是她独立坚强的性子吧。
随从问道:“公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跟上刚才离开的萧家下人。”萧昱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随从不知道公子堂堂一个皇城司的提举,怎么会跑到绍兴来跟踪一个姑娘,莫不是看上人家了?这位可是宰相夫人,公子不会还想从宰相手里抢人吧?
……
夏初岚一回到夏家就去了石麟院,杜氏刚好在等她。
之前她回来,母女俩都来不及说上几句话,她又出门办事了。杜氏让堂上的下人都出去,叫杨嬷嬷在外面看着,然后才说道:“岚儿,崇义公是否去找你了?”
夏初岚点了点头:“娘,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我不打算认亲。当时我问您,您为何不肯说?”
杜氏叹了口气:“我担心你生母是被人迫害才沦落在外的,我怕你追查自己的身世,又被那些人注意,所以才没说。后来你生父亲自找上门来,询问我当年发生的事,我想有他护着你,也就不用怕了。”
夏初岚嘲讽地说道:“当年有他在,我的生母还不是被逼着跳海了?”
杜氏本还想再开导她两句,毕竟崇义公是她的亲生父亲。若有这层身份加持,她可能还会有个封号,以后就当真没有人再敢轻视她了。她也不用再被夏家所累。
夏初岚却先一步说道:“娘,刚才我去找萧音,她提到萧家当年的事,还说爹抢了萧家的家财,您可知道详情?”
杜氏错愕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只知道萧家当年曾拜托你爹将部分家产移到南方来。你爹还派了货船过去帮忙,但途中遭逢事故,东西损失大半。你爹一直因此事而内疚,还将当时做生意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笔钱存进便钱务,把凭证捎去给萧家的人,但萧家也从未提过此事。原来萧音是把当年的事算在我们家头上,才处处针对的?可二十年过去了,她又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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