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岚也是在守卫衙门的士兵哗变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府衙里的完颜亮。陈江流不过是个棋子,用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而宋军中早有金国的细作,等待里应外合。
变化来的太快,他们都始料未及。
在一片漫天的大火中,夏初岚和其他人被混乱的人群冲散,几个人趁机将她套进麻袋里,扔上了马车。马车颠簸驶出城,她被震得几乎欲吐,听到驾车的人用女真语快速地交谈。
她不会说女真语,但夏家与各藩国的海商贸易,每个国家的语言都知道一些,能听出是女真语。她被缚在狭窄的麻袋中,无法动弹。她现在怀有身孕,与他们正面抗击,不是明智之举,只能借由想一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江流说恩平郡王的幕僚要他下药,那么这些袭击府衙的金人与恩平郡王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恩平郡王竟然与金国人勾结在一起了?
自古皇位之争便是生死之战。恩平郡王想要除掉处于劣势中的普安郡王,采取一些手段方法这都在常理之中。可金人阴险狡诈,与他们合作,恩平郡王就不怕自食恶果么?
夏初岚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周围很安静,那两个人也不再说话了。
麻袋里的空气很少,她屏住呼吸,满头大汗,手不由地攥紧。
接着头顶的绳结被打开,大量的空气涌了进来。夏初岚还没缓过气,就被人从麻袋里拉了出来。
眼前两个魁梧的金人放肆地打量她。
她的容貌本就十分出众,此刻皮肤白里透红,发丝贴在脸侧,犹如琼花沾染了露珠,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马车上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夏初岚从他们浑浊的气息,染上情欲的眼眸里,判断出他们的邪念。她本能地往后挪了两步,后背抵在马车壁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在快速地思索对策。刚刚顺势看了眼窗外,这里荒郊野外的,没有人,大声呼救都没有用。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只觉得那两个金人朝她逼近,其中一个还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放开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抓我干什么!”夏初岚几乎推不动他的手臂,情急之下脱口叫道。那个金人反将她推倒在地,要欺身上来,另一个金人拉住他,用女真语说了句什么,似乎在劝解。
夏初岚试探地对他说道:“你是不是能听懂我在说什么?派你们来的人,没有叫你们动我吧?你们若对我下手,是否想过后果?”
那个金人脸色变了一变,显然是听懂了。
夏初岚镇定下来,能够语言交流,就可以拖延时间。她慢慢地坐好,这个时候越惊慌,只会越激发对方的征服欲。再过一会儿,思安和六平他们一定会来救她的。
那两个金人盯着她,觉得这个汉人女子有些了不得,不愧是顾行简的女人。寻常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惊慌挣扎,就是痛哭大叫,而她却出奇地镇定。
其实夏初岚心里很怕,她从没有遇过这样的事情,双手在袖中紧紧地握着,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她心跳得很快,面上却强装镇定:“如今我落在你们手里,也没想着逃跑,你们不妨告诉我是谁让你们绑了我?他是想用我来对付顾行简?”
她特意说得很慢,用目光看向那个能听得懂的金人。
那金人皱了皱眉,用有些怪腔怪调的汉语说道:“你说的没错,你是逃不掉的。我们要用你跟顾行简谈判。你怀了他的孩子,对吗?”
夏初岚没说话。心里却越发害怕,这些金人竟然知道她怀孕,那他们刚刚还想……真是禽兽不如!
另一个金人听不懂汉语,用女真语跟同伴说:“你跟这女人废话什么?”
他们袭击州府衙门,原以为会将府衙一举击溃,成功救出海陵王。没想到大宋士兵都训练有素,尽管有内奸将他们的部署全部打乱,但他们奋力抵抗,阻挡了金人的进攻。海陵王没有逃出多远,又被抓了回去。
于是他们将夏初岚抓走,想用她来逼迫顾行简。
夏初岚继续说道:“你们这么做是没用的。若我在他心目中真的有分量,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丢下我?说白了我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他不会看在眼里。但我知道恩平郡王好像在成州,他如今很得圣心,你们若抓了他跟皇帝谈判,多半能换回很多好处。”
“你胡说!恩平郡王明明在都城,怎么会在成州?他的幕僚……”那金人口快,一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闭口不言,戒备地看着夏初岚。
这女人莫非是想套他的话?
另一个金人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狐疑。他终于不耐烦,一把将同伴推下马车,不由分说地向夏初岚扑了过来。夏初岚忍受他身上浓烈的异味,像是混杂牛羊和马奶这些味道,极度想吐。
那人掐着她肩膀的时候,她用女真语说了一句:“我偷偷告诉你,他说要跟我合作,除掉你,独自回去领好处。”
夏初岚虽然不会说女真语,也听不懂,但之前为了做生意,还是简单学了几句,应该能够表达出意思。
那金人听了之后,气得双目圆瞪。刚才他就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用他听不懂的汉语说话,原来那混账还有这个心思?他们本就是被临时指派来执行这次任务,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各自心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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