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不知道大病刚醒的人要吃什么,她一点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在医院里究竟咽下去了什么食物,可老安格里斯知道啊。
于是在老安格里斯的差使下,乖孙女沈青青从冰箱里翻出了明天两人的早饭——一小碟子的自制奶酪。
老安格里斯在吃过自己孙女第一次手工制作的奶酪后,就信誓旦旦的说“这比商店里最贵的那种奶酪还好吃。”可沈青青觉得没什么区别……而安德里亚•加百罗涅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盘中的奶酪,有些不知所措。
他居然连摆在那一小碟奶酪边上的那碗飘散着香甜气息的牛奶与谷物混杂的“真正早饭”都没看到。
最后,他露出一个在沈青青眼中评价瞬间从“街头小混混”一路下跌到“智商在正常线上下徘徊”的笑容,拿起了盘中的奶酪咬了下去——那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酷刑。
老安格里斯板着一张脸去房间里找电话本,而沈青青则和这个叙述吃完了奶酪的青年男性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看了几秒后,最后自我介绍:“我是莉莉•安格里斯。”
“我、我是……安德里亚•加百罗涅。”
互相介绍完毕后,沈青青再次陷入了沉默。
然后她想起的第一话题是:他还欠我六十六万里拉的医药费没还呢。
于是,她就这么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随即,对方脸上的表情让她扯了扯嘴角,非常忧郁的觉得自己的这笔钱只能打水漂了。
可如果仔细看看的话,对方不露出那副傻得无法形容的笑容,倒让沈青青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漂亮小伙子。
‘真是见鬼。’
心中正在这么腹诽着“居然被色相给迷惑了”对方就指着日历上的一个被红笔圈起来的日期问:“为什么……要把这个日子给圈起来?”
沈青青语速飞快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是我们家每月一次的弹珠之夜。”
安德里亚•加百罗涅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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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沈青青终于对着楼上将——找不到电话号码只能干着急的——祖父给喊下了楼。
等和祖父再三交代完,她才非常不放心的出了门。
虽然对方是个病人,可祖父的年纪一旦对上前者,也不知道有没有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沈青青为此担忧的不得了,可已经有好几天她都没去海里捞贝壳、珊瑚还有其他一切能够卖给旅游观光者的东西去挣家用了。
而且老安格里斯也似乎铁了心要让怀疑自己已经上了年纪的小孙女莉莉好好看看,他还没有衰老到赤手空拳还打不倒一个弱不禁风病人的程度。
等沈青青出了门傍晚时分再回来,老安格里斯就告诉她,那个“幸运蛋”【一分钱没给】就离开了。
说实话,老安格里斯担心沈青青对他感到失望,可他的小孙女却只是松了一口气。
“破财消灾吧……”沈青青的想法无比的简单。
不过为什么是那个“谁”自己回去,而不是“他家里人来接”这个问题,老安格里斯一点都不想给自己还是个小不点的孙女解释原因。
老安格里斯在同自己前几年已经去世的妻子把他们因为地震失去的最后一个儿子遗留下的孙女带回家后,就看着脆弱的同小羔羊一样的孙女……即便当初他瞒着妻子干过狠狠心将自己的小羊羔丢到海里去这种事,可他当时期望与懊恼互相交织的心情,可要比海里的小孙女的心情要复杂难过的多啦。
就算自己的小孙女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了,可一想到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体面正直又英俊的年轻人,牵着自己小羔羊的手,对自己发誓一生都会让她过得幸福愉快……
老安格里斯忽然间就明白了,当初他从岳丈的手上将自己的妻子的手接过来时,为什么他的岳丈要露出一副恨不得用那柄他的曾曾曾曾曾曾祖父干掉过该死的法国佬的佩剑,去捅死自己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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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青最近几天觉得集市上不单单是旅游者,连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都多了好多。
可偏偏这绝不是往常的旅游旺季啊?
她心神不宁的连钱都差点多拿了。
虽然最后赶紧追上去把多拿的钱还给那个游客,可沈青青一点都没了摆摊的心思。
于是收拾东西,利落的赶紧走人。
回了村子,她看到几个身穿黑色西服打着领带、手上个个都带着白手套的男人,带着一具棺材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她吓得赶紧一路小跑奔回了家去。
等到回了家,一把抱住自己的祖父长舒一口气后,她才因为自己的失态放开了手,随后赶紧从阳台上把洗好晾干的围裙给收了下来。
今天的晚饭她还没做呢。
老安格里斯看着默不作声的小孙女,估计她一定被自己回来的时候在村口看到的那群人给吓到了。
可是从来没和孙女讨论过黑手党的祖父,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前者黑手党的一生究竟有多残酷啊。
村子里偶尔也会出没着那些穿着黑色西服,与人交谈购买东西都客客气气,仿佛是个守法良民的男性。他们看上去举止规矩,可却散发出一种让人畏惧的气息。
他和妻子一共有四个儿子,三个儿子都羡慕黑手党的那些生活,又野心勃勃的想要拿自己的运气去赌。
有着父母双方家庭都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的西西里岛人的身份,再加上他们的能力,也总是能在这片地区的加百罗涅家族里得到一个绝对不错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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