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连主子爷他们这种见惯了美人的人,都趋之若鹜的美人,会是怎么样的国色天香?
原先我瞧着我们府里的夫人小姐们,个个都是美若天仙的佳人,就那些佳人们在主子爷们眼里也不够看,他们能瞧得上眼的美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我要是有荣幸能在长乐坊里喝上一杯酒,看上一眼那些天仙一样的美人,我这辈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伤感了,在这里的大多数小厮已经算是家仆里比较有牌面的了,就算是他们每个月的月钱就算存个十年八年能在长乐坊里买酒了,可这长乐坊非皇权富贵不宴饮。
别说是他们这些做仆人的了,那些腰缠万贯的商人老爷们,那些满脑流油的地主老财们,想要到长乐坊喝杯酒都是没有资格的。
他们能在长乐坊的门口,瞧上那么一眼,能在长乐坊的马厩附近喝上一杯茶,这已经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享受的待遇了。
他们要是回了主家,那不知道有多少的小萝卜头,能蹲在他们面前,等着他们讲今日见闻呢。
气氛有些感伤,刘工适时地开玩笑,
“老刘啊,你真不愧是张翰林家干活的,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这说着话,什么趋之若鹜,什么国色天香,什么美若天仙,死而无憾,张口就来,我们这种普通的小厮可比不过你。
我记得你可不是奴籍,要是你以后把你家小的培养好了,能给你家小少爷做个书房端茶倒水的伴读,那指不定两代三代以后,你孙子或者曾孙,还能给你考个功名回来哩,到时候你可就不一样了。”
那老刘听了刘工这话,也不知道是茶喝得太多,茶意也上头,整张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着:
“不敢,不敢。”
老刘哪敢这样想啊,他不过就是听了主人家说了几个词,他听得多了,也就会用了。
要知道科举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想把孩子塞进小少爷的伴读备选里,那也得花不少钱上下打点,他的家底可不厚,就算塞了,不合小少爷眼缘,没被选上也是白瞎。
想混出头,哪里那么容易?
自己这些做小厮的,做仆人的,出生是家生子,主家要是仁善就给个良籍,要是苛刻些的,世世代代都是奴籍,哪有什么出头日可以想的。
曹猛恰如其会地举起茶碗,粗犷的嗓音一往无前,砸碎尴尬,冲破沮丧,
“来来来!让我们喝起来!
改天要是休沐,我牵头带你们到城南西巷里的牛肉馆子里喝酒,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来!”
“行!”
“肯定来!”
“咱们喝!”
能做到跟着主人家出门的家仆,没有几个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个个都是人精。
这场面一吵闹,事情也就过了。
马厩一脚,坐在一方小桌旁,手边摆着一方看起来就金贵不已的小茶壶的长乐坊管事胡裘觑着眼,看着这些家仆们聊天。
他招了招手,身边一个长乐坊的跑堂很快就来到他跟前,
“刘管事,有什么事和小的说,小的保准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呵,”刘管事轻轻把茶壶搁在桌上,笑道:“还不快去给各个主子爷家带来的人添点茶和糕点,可别让人觉得我们长乐坊待客不周了。”
跑堂还没走出去两步,刘管事叮嘱道:
“记得要拿新出炉的。”
“诶!嘚嘞!”
跑堂腿脚很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出了这里。
刘管事说话也不避着人,逢鲤那一群人听得清清楚楚,曹猛高举茶碗,朝着刘管事扬了扬,一口饮尽,算是敬。
刘管事也抬了抬茶壶,往嘴里倒了几滴茶汤示意。
这茶不是他不想大口喝,这是长乐坊的特有茶水,长乐茶,只要几滴就能让人飘飘欲仙,登入长乐净土,要是一次性喝了太多,他怕自己就在仙国里迷失了,回不来这人间。
刘管事颌上眼,那拿糕点的跑堂没有回来,倒是一个长乐坊里的跑堂先到了马厩。
长乐坊里地位高低,其实看衣服就能看得出来,那拿糕点的跑堂,穿的是粗布衣服,走的道也偏,几乎不和贵人打照面。
那长乐坊里的跑堂就不一样了,头发束得妥帖,发顶用上好的布料束着,他的衣服也是上好的布料,浑身没有一点褶子,要不是在长乐坊,放到别的地方,这就是一个精神少年。
堂内外跑的跑堂,比只在长乐坊外跑腿,入不了堂屋的小厮高了一层。
这些人往往是看不起在马厩外等待的这些小厮们的,他们从来只把自己和那些主子爷们带到长乐坊里的小厮们为伍。
这能如不能入,一道门的距离,那可是隔着千山万水。
能不能在主子爷面前露脸,对这些仆人们而言,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那人趾高气昂地走进马厩,目光始终是俯视着那些在喝茶唠嗑的小厮们,这小厮里包括逢鲤。
实话说,逢鲤还挺喜欢这些人身上的气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活很难,所以他们身上总带着点乐。
乐天的乐。
这群小厮们也不理那跑堂。
你跑堂就跑堂呗,都是做下人的,我们甚至还不是长乐坊的下人,长乐坊手再怎么长,他们也不敢把手伸到各家府邸里去,或者是越过主家为难下人。
再说了这些小厮们,虽然没一个有架子,但是这些人的主家可都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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