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三毕业那年,初原还杀了人。
彻底成了个吃江湖饭的混子,亡命天涯。
*
冰箱里牛奶剩的不多,初梨拿上钱包,探出半颗脑袋对在厨房里忙活的男孩说:“哥哥,我去一趟超市,很快就回来。”
初原手里的菜刀剁的很响亮,“你敢偷买冰可乐你就死了。”
初梨咽了咽喉咙,有点心虚,“我不敢的。”
心脏病人不能吃太多过凉的食物和饮料,只有在夏天,初梨才能吃一次冰淇淋,而冰可乐之类的,家里人一口都不让她碰。
出门后,初梨打开钱包才发现里面的钱少了,猜也能猜得到她的钱包被赵合纯动过,她的眼神冷了冷。
从超市的冰柜里拿了牛奶,初梨又没忍住悄悄买了罐冰可乐。
付完钱后,提着手里的袋子从大门出去。
晚夏黄昏,余光落日,构成了最美的画面,干净整洁的道路两侧偶尔经过三两只慵懒的猫咪。
初梨蹲下来,给几只小猫喂了火腿肠。
——
秦南从发现侄子心不在焉,目光定定落在车窗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所吸引。
他不禁往外扫了眼,不曾发现新奇的画面,长指敲了敲方向盘,说:“还要买烟吗?不买就走了,今晚陪小叔玩几局牌,过两天我就飞蒙特雷了。”
陈也淡淡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半蹲在树下的人影,说:“小叔,你把车往前开一段。”
秦南从愣了一瞬,目光扫过前面的少女,不高的兴致被勾起三分,笑意若有若无,“喜欢她?”
陈也脸色平静,表情隐晦。
初梨起身的瞬间,一辆汽车停在她身边,车门打开,身长玉立的少年走了出来,高大的身材挡住夕阳时所剩无几的光。
秦南从最近也有听说陈也貌似对一个女孩与众不同,他平静从容的看着初梨,笑容温和,眼光深了深,心道这女孩漂亮是漂亮,但她站在陈也身边,一眼看得出强弱悬殊。
小门小户,弱不禁风。
这八个字跃入秦南从的脑海,他没把初梨当回事,可也知道他这个暴戾乖张的侄子,固执己见,偏执到令人发指。
秦南从笑了笑,“你是陈也的同学吗?”
初梨被温热的风熏红透了脸颊,她闷不做声。
秦南从语气惬意轻松,轻描淡写,“看来我小侄子平时在学校很受女孩喜欢啊。”
初梨认得秦南从,也有点怕他。
这个小叔比陈也大五六岁,看着温文尔雅,也确实不是好相处的人,睚眦必报,无情无义。
不过他有句话没有说错,陈也很受女孩的喜欢。
初梨走神了小会儿,她和陈也结婚差不多半年的时候,夫妻俩还是很陌生,除了在床上几乎没有多余的交流。
陈也忙碌,而她也不敢过问他的事。
终于有一天,她在报纸上看见了陈也和其他女人的绯闻,在宴会上看见了女人同他告白。
那时候,初原重伤住院,高额的医疗费都是陈也出的。
初梨有点怕他提离婚,怕他索要那三十万的卖身费,最重要的是那时候,她对陈也的喜欢还悄悄放在心底。
夜里,她穿着暴露,脸色绯红,笨拙的讨好他,青涩摆出他喜欢的姿势,边啜泣边承受他给的狂风骤雨。
被他按着腰,双手别在身后,折磨的双眸通红挂着泪珠,抽噎可怜迎合他的喜好,主动吻上他的嘴角。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回忆了。
初梨回神。
秦南从看了看陈也后,意味深长对她说:“我和陈也正好要去吃晚饭,同学你如果不介意,我想请你吃个饭。”
初梨动了动嘴角,拒绝的话已经落到嗓子眼。
陈也锋利的视线看透她的心思,干脆利落打开车门,唇角微微上翘,吐出一口气,“初梨,给我上车。”
果决,断然。
不给任何拒绝的余地。
*
初梨觉得她如果真的跟陈也去吃饭了,初原能拿锅铲把她脑袋铲下来。
她握紧塑料袋,摇摇头,“我回家吃饭就好。”
秦南从久在上位,身上的气势也非朝夕才有,沉沉的视线朝她压来,哪怕脸上笑容依旧,无形中给人沉重的压力,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微笑着说:“现在还早,等到了饭点我让陈也把你送回家。”
初梨还想拒绝,却被陈也提着手腕丢进后座。
他阴着脸,“别给我拿乔,还能吃了你不成。”
初梨双膝并拢拘束坐在他身边,小声嘟囔:“我想下车。”
陈也翘着二郎腿,闭眼假寐,一言不发。
初梨用余光悄悄的朝他望过去,继续小声的说:“我想下车。”
陈也装作没听见,压根就不理她。
初梨撇嘴,也懒得再自讨没趣,弯腰拿出泛着丝丝凉意的冰可乐,打开舔了一小口,味道甜丝丝的,尝了小口犹不满足,咕噜咕噜灌了五分之一。
陈也轻笑,觉得这傻女孩比他以前养过的猫还谗。
过了十来分钟,汽车平稳停在一间高档会所前。
初梨惴惴不安的跟在陈也身后,即便是上辈子她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陈也不会同意她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推开包厢的门,呛人的烟味钻入鼻中。
顾程甩了牌,臭着一张脸说:“哎哎哎赵文杰你是王八蛋吧,打个牌还耍赖。”
赵文杰小人得志哈哈大笑:“哈哈哈我耍个屁,是你输不起,大家都看着呢。”
“操,老子一把输个精光,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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