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
“爹爹,这……这个人到底是谁?”
幽暗的灯火,迷离中泛出一丝轻灵之声,忽而似乎又传来一个年迈的沉稳叹息。
“唉……太可怜了,如今这世道……如这般的人遇到我们,也算是此人之幸了……”
先前银铃般的声音又重新传来,“咦?爹爹你看,这个人好像还穿着跟姐夫一样的衣服?”
“哦,难道跟武大一样都从过军?不过看这样子……应当不是普通的兵勇啊……”
“嘻嘻,这个人会不会死啊……半天都没动过了,要不是我们把他捡回来,说不定还在荒郊野外被野兽蚕食了呢……爹爹,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
“嗯……这,我也不甚清楚……”
“喂!快醒醒!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喂——!!”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喂!
(我……)
(我到底是……谁?)
(我又……为何会在这里……我到底……是什么人?)
恍惚中,仿佛置身在一个漆黑的空间,耳畔一直回荡着那个声音,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
总觉得心里好痛,好痛。
“小蛾,别这么大声,看来这小子伤的很重,还需要调养一些时日。”
“喂喂!!匹夫!跟你说话呢!你回答呀!喂!”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就像一朵水仙花一样,纯净无暇,也同样是这个银铃般的声音,将他从黑暗的空间,拉回到了一个狭小的茅草屋里。
“我……我……”如婴孩般丫丫学语,但似乎是有些口吃不轻。
“爹爹爹爹!!这个人终于说话了!说话了!!”
顾蛾与那个老人家此刻看到对方似乎有些清醒,纷纷有些意外,然而看到对方似是要说什么,纷纷询问起来。
“我……我……我口好……渴……”
却是这下,那老者才反应过来,对方虽然清醒了些,但嘴唇都已经干裂了,似乎已经五、六天没有喝水一样,说话也带着一丝的口吃。
“好好好……小蛾,我这就去告诉你姐姐送水来,你好好照看他,不要让他多说话,知道了吗?”
说完,当即留下顾蛾与那重伤青年,老者快步走出了茅草屋内。
“水……我要……我要喝水……”那重伤青年如此对顾蛾恳求着,一边想要动几下,却猛然发现全身上下一阵剧痛袭来,似是下半身尽皆没了知觉……
“哎呀看你这人……刚才我姐夫都给你看过了,你下半身各处都折伤了!我姐夫还说,你若是乱动就很可能一生都躺在这里,哼,我可不想一辈子照顾你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什、什么?我……我受伤了?”带着有些虚弱的话语,这青年开始渐渐有了意识。
而此刻从茅草屋外,一连三个人跑了进来,其中一个样貌平平的中年妇女顿时端着一碗清水,这显然是这个人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慢些慢些……这位壮士,不要这么急……怕动了伤口。”中年妇女有些惊讶,看着对方就像是终于活过来一样,如饥渴许久的难民一样往嘴里肆无忌惮的喝着水……
只是对方这个姿势,这个体态,怎么看怎么像是硬往里灌进去的,可见前者多久没有喝到东西了。
“咳咳……咳咳……多、多谢!”
从上到下,这面前的人,不禁下半身动弹不得,全身上下也到处是划痕,身上的衣服和甲胄也被划得面目全非,甚至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并且头发松乱邋遢到不行。
方才把碗里的水都喝完,那青年又倒在了原先的稻草上,似乎是因为下半身因骨折而感受到的痛苦,勉强在那中年妇女和另一名男子的帮助下,在稻草堆上半躺了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像马鹏一样的稻草屋子,只是没有马匹,另一边只有一头黄牛,不过喝完了水,对方似乎也清醒了许多,方才有些感激的注视起面前的四个人。
第一个,自然是连续询问自己,把自己从昏迷中拉回到先是的女孩子,好像叫什么顾蛾。旁边还有一个五旬的老者,拄着个拐杖殷切的看着自己的伤势,颇有一丝地方乡绅的沉稳气,而这也是自己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两个人。
至于另外两个,先前从顾蛾的口中听出,那个中年妇女应该是她姐姐,而那有些跛脚的壮汉,则是顾蛾的姐夫,叫做武大,这四个人应该是一家子。
“你……你好些了吗?”顾蛾见对方已经完全清醒,故此询问起来。
“我……我好些了。”青年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此时也开始询问起来,“不知……这位壮士是何许人?看壮士这身打扮,应该是军中之人吧?”
虽然对方的衣服已经被刮得差不多了,但依稀还能看出是军中之物,因为这样的材质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似乎感觉到头有些痛,那青年如此挣扎了两下,似乎内心中颇为有些抗拒。“可、可否告知在下……我为何会在此处?”
却是顾蛾见对方这个模样,顿时咯咯轻笑起来,“你还说呢,是我爹爹和姐夫去山上猎食,在一个山脚下发现了你……这倒好,爹爹他们没猎到兔子,倒把你搬回来了……怎地,你应该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吧?嘻嘻,也算是你这人命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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