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清晨。
雨下个不停,淋淋漓漓,绵绵密密。
一辆破旧的皮卡行驶在公路上。
开车的是白如,李定安和高胜东坐在后座。
主要是送李定安去机场,顺便将一批空运过来的仪器运回学校。
“呲”的一声,耳膜震了一下,顺声一看,玻璃上出现一道清晰的划痕,雨刮器的橡胶条不知飞到了哪里,
随着刺耳的声音,划痕还在不断加深,白如飞快的关了雨刮。
还好,不是司机这边,司机受到的影响不是很大。
但只是不大,不是没有,而且下着这么大的雨……
李定安眼都直了:“高师兄,白师姐,这车该换了呀?”
“提了好几次,老师一直说没钱……”
其实钱还是有一点的,比如昨天,只是教育部拨付的第一笔研究经费就足足两千万。
不过吴湘是出了名的“老抠”,再者“瓷器考古”系一旦外出作业,都是去外地,在京城用到车的时候不多,所以是能凑合就凑合。
李定安想了想,叹了口气:“算了,等我从杭州回来,直接捐一辆吧……”
不捐不行,这车除了喇叭不响,哪哪都响。还动不动就抛锚,光是去国博的路上,李定安就被扔两回了。
不用更不行,总不能他每天开个大奔去上学吧?
吴湘开的也才是辆雅阁……
“这感情好,还是皮卡?”
“商务吧,通行也方便些……高师兄你先去选,性能尽量好点的……”
“好!”
高胜东点点头,白如的眼睛却亮了亮:性能稍好些的商务车,怎么也要几十万,李定安说捐就捐?
怕白如分心,李定安和高胜东再没说话,差不多半个小时,烂皮卡开进了首都机场的航站楼。
郑万九就在门口抽烟,眼珠滴溜溜的乱瞅,摆明就是在等他们。
当看到李定安从一辆烂皮卡车上下来,他都愣了。
以李定安这身家,这地位,不应该啊?
一看他这表情,李定安就笑:“郑总,可别小看这破车,三环以内畅行无阻的皮卡见过没有?”
嗨哟,这倒是。
光是车窗上那张“特殊通行证”,就绝对不是有钱就能办得下来的……
郑万九又连忙招呼着:“李老师,外面雨大,先进去吧!”
李定安点点头,又转过身,“白师姐,麻烦你在车场等一下高师兄,高师兄,你进来一下!”
“噢!”
高胜东不明所以,跟着进了侯机厅。
虽然天气不好,出行的客人却挺多,三人上了二楼,在休息区找了个角落。
坐下后,李定安看着郑万九:“郑总,东西带了吧?”
“带了!”点着头,郑万九拉开包,取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茶几上。同时,李定安也随意的从口袋里一掏,拿出同样的一个信封,两张合在一起,推到了高胜东面前。
工商银行?
看着封面上的字样,高胜东下意识的拆开,当看清上面的金额,瞳孔“倏”的一缩。
两张支票,郑总的那张一百五十万,李定安的那张一百万……
“郑总,师弟,这是?”
李定安笑笑:“五千万的生意,没有让你白拉纤儿的……不过一直忙,就没顾上,所以晚了几天,你别介意……”
怎么可能会介意?
高胜东的心脏止不住的跳了起来:“可是……之前郑总已经给过十万了?”
“那不一样,那至多算是信息费……凡跑道儿的(中介),成三破二(卖家和买家)是行规……郑总你说对不对?”
郑万九使劲点着头,心里则在想:那都是哪个朝代的破规距了?
但凡换个人,老子理你才怪,但换成李定安:李老师,三个点够不够,不行我把你那两个点也一道出了……
整整两百五十万?
五道口当然不可能,燕园附近更是想都别想,但完全可以在五环内买套小户型……
犹豫了好久,高胜东又咬了咬牙:如果提前讲清楚,他肯定不会推辞,但当时他跟李定安说的是:师兄弟,不就是伱帮我,我帮你?你别跟我客气……
所以,这钱不能要!
手刚碰到支票,就被李定安给按住了:“我这次赚了多少,你很清楚,所以这次你不要,下回再有这样的机会,我去,还是不去?”
这是实话!
只是王翚的那幅画,故宫就给了五千六百万,再加上七七八八的字画、瓷器、杂项,一个亿绝对打不住。
这还不算那两只碗。
昨天见到实物后,项志清和陈绍平是这样评价的:无论是从艺术影响,还是从历史意义,更或是工艺水平,“珍珠釉”的价值都不在宋代第一瓷器之称的“曜变天目”之下。
存世的曜变天目碗只有三只半,三只在日本,被奉为国宝,半只在国内,同样是国宝。而这半只即便是用几十块碎瓷片拼起来的残器,十年前的价值就已经超过了一亿……
而且这还只是从艺术角度考虑,如果从“现今都没有成熟的珍珠高温处理工艺”角度考虑,这玩意一只脚已进跨进了“科学技术”的范畴,已经不能再用钱来衡量了。
所以,一百万真的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看他犹豫,李定安又笑了笑:“不还是你说的:师兄弟,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下次你再帮我就是了……再说了,老让嫂子和小孩住地下室,也不好……”
一瞬间,一米八的大汉红了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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