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街前,在两百甲士最前。萧言就以一人,与万人相对。
也许是穿越而来,这几年经历得太多。也许是自己将来的目标更大。此时此刻,萧言丝毫没有将这无数人猬集在一起,手中火把连成火海翻涌的场面放在心上。
要扶危定难,要存亡续绝,要生生将历史的车轮从沉重的轨道上搬离开来。什么样的艰危局面,也只能不放在眼底。
选择了这条道路,无数惊心动魄的场面,将会一直伴随着自己。也只有一直这样拼下去,闯下去。
和贼老天之间的胜负,还远远未曾到分出来的时侯。
今夜要做的,就是将汴梁掌握在手中。而这汴梁,也必然会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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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萧言独身一人与万军相对僵持的局面持续了少顷,萧言身后的甲士已然将马槊抬起,将硬弓扯出。轻轻磕着马腹,准备随时等着萧言号令就冲上去。这个时侯,就听见这围定马前街的人潮发出一声大哗,站在前面的人,情不自禁的就朝后退。挤得后面的人都站不定脚。人潮扭曲翻涌,就如同狂风在海面上卷动!
汴梁沉浮,已然让人将萧言的本来面目忘记得太久。都忘记了他才回返汴梁的时侯,所带领的那一支威严肃穆的军马,那层层叠叠随他涌动而抵君前的灵牌。忘记了他曾经创造的一场场奇迹般的胜利。
现在这些记忆,全都恢复。而且更有说服力的,却是萧言身后那些具装甲骑。
汴梁承平久矣,都门禁军废弛久矣。这等就是为了破万军大阵,为了斩将夺旗,为了打一场场最硬最惨烈的仗,为了独当最为强悍的敌人而存在的重甲骑士。竟然是如此的震人心魄!
两百骑虽然规模并不大,但是看着那火光下闪动的钢铁光芒。看着那些披甲之后宛如凶兽的北地高头大马。看它们在面甲之后喷吐着长长的白气,不耐烦的刨着蹄子,在石板路上溅出此起彼伏的火光。看着那些长长短短,厚重精利的兵刃。还有那种虽然沉默,却是森然到了万分的气势。
这一切顿时就让所有人恍然明白。整个汴梁,没有一支军马可以当在他们的面前。只有被粉碎的下场!
就是这样一支军马,追随着萧言击破了辽人最后的武力,克复了宋人百余年来只能远望的燕京。与灭亡了辽国的女真铁骑连场死战,覆其军杀其将。回返汴梁之后震动全城,调往河东路又惊起了漫天的风雨,让朝中人一刻不得安枕!
这才是天下至强之军!站在这支军马前面的,才是大宋宣和年以来,如慧星一般崛起。创造了最为惊人的战绩,创造了最多传奇的无敌统帅!
能随陈五婆到此处,而不是在皇城拣现成的拥立太子功绩便宜的。最多的就是拱卫禁军的军汉。正是因为他们还愿意上阵打仗,才被拣选入拱卫禁军当中。然后就成了汴梁都门最倒霉的一群人。此刻忍不住就想,若是他们当日所入,不是拱卫禁军,而是神武常胜军。有这么一支统帅带领他们厮杀,他们又将立下什么功绩?这样一支强军,这样一名统帅。似乎全天下谁也奈何他不得。又他领军,又有谁能欺负到头上?
陈五婆和潘趣对望,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张显和一众貂帽都亲卫。同样满面震骇。
这是萧言第一次在汴梁真正展现实力。除了他的胆大包天,肆无忌惮,手段心计之外。他们也才真正明白了萧言敢于如此行事的最大凭籍是什么。
就是这样一支对他忠心耿耿的强军!
在如此人物驱使下行事,就算拼命也不枉了!
而那名太子心腹,东宫宿卫班直军将。早就蜷在马背上抖成一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听见牙齿拼命疯狂相击的声响。
这名才摇身变为太子心腹的新贵,此时此刻,已然半点用场都派不上了。
这等承平岁月养出来,富贵生涯消磨掉的人物,号称宿卫禁军,卫护天子。除了汴梁的之外的百姓提及这些名号满怀敬意的以为是国之虎狼。其实如此局面,哪里敢对着独立万军之前的这略显消瘦的英挺男儿呲一呲牙?
如果有尾巴,这个时侯只怕都得夹到胯下表示臣服来着。
陈五婆又望望张显,张显明显也有些激动了,却强自按捺。微微向陈五婆和潘趣两人示意。几名貂帽都亲卫就策马而前,护持着陈五婆和潘趣两人行出大队,迎向萧言。
看到陈五婆和潘趣他们动了,乱军终于稍稍安定下来。前头的人也再不朝后退。睁大眼睛看着两人动作。
今夜能起事,最先卷起风潮的就是前拱卫禁军一干人。他们也的确是满腹愤怨,遭际不平。陈五婆和潘趣这等汉子带着大家来诉此冤屈,来为大家翻身努力。现在又迎向这如狼似虎的一队甲士。大家就算明知不敌,也不能闪下陈五婆他们。不然还成什么人子?
大家今夜,这些拱卫禁军出身的,都是苦汉子。仗着一腔血气做出这场事情来。陈五婆他们带领大家让这些苦汉子明白他们还有一丝尊严。要是连这点尊严都丢掉了,就算是苟活,还有什么意思?人前人后,再抬不起头,直不起腰。连自家一同吃苦到现在的袍泽,都再不会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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