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骑甲士纵马疾驰,隆隆转入一个山谷之中。
这百余骑人马,衣甲服色各异。其间半数杂乱无比,另有半数却是宋军制式甲胄服色,不过已经满是血迹泥水,都快看不出原来模样了。
不过这百余骑人马,尽是精壮之士。每人都是双马,坐骑也无不是高骏雄壮,奔驰起来筋肉鼓凸,有力之极。而人身马身上那些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更是表明这支军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血战!
当先一骑身形瘦小,单人独骑就在前面百数十步,突然勒住坐骑,朝后一摆手。这一百余骑都同时止步,胯下战马也尽是训练有素,重重喘着粗气停下马蹄,却没有一骑发出嘶鸣之声。
队伍当中,又是两骑脱队上前,赶到那瘦小骑士身边。当先一人猿臂蜂腰,精悍之气迎面能撞人一个跟头。别人都是满面疲惫之色,他却仍然一副轻松神态,像是才活动开筋骨一般精神头十足,笑着就问前面那瘦小骑士:“直娘贼的又发觉了什么?俺厮杀上从不服人,不过你这厮鸟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是真入娘的比不了!”
那猿臂蜂腰的精悍甲士,谈笑之间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臭屁模样。正是自称燕王麾下第一斗将的杨再兴。原来他孜孜以求就是博一个杨无敌的名号。不过应州一战,最后擒下银术可的是货真价实的岳无敌。杨再兴多少还要点脸,又改了口说岳无敌已经是军中统帅,这就没得比了,他杨再兴要争取的,就是燕王麾下第一斗将!
刘保忠出飞狐陉而坐镇易县,就分遣人马北上查探女真东路军动向,同时尽量接应向南败退奔走的溃兵难民。
刘保忠手中兵力有限,遣出的人马也不算多。大多以三五十骑为一队,最远的也不过就到了燕京以南而已。
杨再兴死赖活赖,总算是争到一个率队向北硬探的机会。一旦离开上官管辖,那就是天老大他老二了,谁也鸟奈何他不得。别队最多到燕京以南,他却趁着当时女真大军兵锋还未曾在燕京城下大至的时候,一口气冲过了燕京,直赶到檀州以南!
当然杨再兴也勉强承认,这也不算是他的功绩,至少有少少一部分归于也在这一队骑军中的十三。这家伙在野外寻空觅隙的功夫,简直就是常人难以想象,总能寻到空隙钻过去。直娘贼的简直就是给关在八卦炉中,十三都能寻出一条脱身的道路出来。刘保忠分遣各队北上应援,都担心但凡北出,能不能南返就看天命罢了。可对十三却放心得很,这小子谁也杀不死!
杨再兴虽然一口气冲到檀州以南,但是仍然迟了一步。檀州已经陷落,在南面高处,杨再兴只能看见无数投石机围着檀州低矮城墙抛射着无数石弹,当城墙被砸开一个个豁口之后。无数鞑虏,蜂拥着冲向城中,而檀州治所城池之内,厮杀声一直从晨至昼,最后在夜中,仍然是在燃动着血色火光!
红了眼睛的杨再兴没有半点回转的意思,几日内就在檀州左近,转战不休。不管是征集粮秣的女真辅军,还是为虎作伥的渤海人军马,甚或女真鞑子的巡骑小队,只要撞见,就是一场好杀。在杨再兴的大枪之下,这些零星女真军马,为他摧枯拉朽一般覆灭。给麾下骑士都配上了一人双马。直到最后女真大军都知道在外围有这么一个杀神在!
几日之内,杨再兴接应到了一部分始终在外转战的檀州兵马,却始终没有等到檀州城内有一兵一卒能冲出来。
攻陷檀州的女真军马,在暂时休整的同时,也分遣出大量骑军,怎么样都要将在杨再兴这支小队揪出来。
打到这个程度,在一日中接连撞着两支女真骑军小队之后。杨再兴终于不甘心的向南而撤。在十三引路之下,一直向南。杨再兴只想早点回归大队,然后再和女真鞑子厮杀一个痛快!
听到杨再兴动问,十三轻轻道:“有很重的血腥味。”
杨再兴转头过去,他身边骑士,正是章缓。檀州地方豪强军马,就属他这一队在檀州左近坚持得最久,最后被女真鞑子缠上,正在危急之际,杨再兴突然出现,一杆大枪迎面就挑翻了章缓死斗不过的一名女真蒲里衍,顺势将几十名女真鞑子杀了个大败亏输,将章缓救了出来。从此之后,章缓就跟着杨再兴行动。他是燕地地理鬼,燕京到檀州之间的地形精熟,于途之中,也派上了不少用场。至于章缓一向颇为自傲的厮杀本事,在杨再兴面前,也就是换一句还勉强够用。
章缓用力嗅嗅,却只能闻到山间草木味道,哪里来的血腥味,更不必说十三口中很重这两个字了。
杨再兴问询的目光逼来,章缓也只能道:“这谷中确有几个村落,不过最近的还在前面三四里。因为远离大路,甚是偏僻,所以才寻此路而来,还指望能在村中喘口气,做一顿热汤吃。”
杨再兴哼了一声,朝后一摆手,示意大队提高警惕跟上。自己跟上十三抢在前面,挂在鞍侧的大枪也摘在手中,当先为硬探。
三四里路程转眼而过,血腥味道果然越来越重。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顾不得佩服十三耳目通灵了,全都抽出兵刃,全神戒备,准备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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