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略微沉吟, “春贵人出身虽低,却一直侍奉朕与皇后勤谨,顺从体贴,从不违逆朕的意思, 且她是从潜邸的时候就跟着朕,不比你是新入宫,朕原本是想晋封你为如嫔,既已无望, 朕便晋封春贵人罢。”
绣玥听到这里, 笑出声:“那嫔妾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
“那另外一位,皇上您是想复淳贵人为淳嫔罢。”
如若不然, 怎会是春贵人捡到了便宜呢。
淳贵人是这宫里为数不多同绣玥谈得来的人,她端庄娴雅,落落大方,又不见风使舵落井下石,虽然性子懦弱了些,却正直善良,初进宫的时候, 绣玥就曾受过她的恩惠。
复位淳贵人为淳嫔,绣玥心里最为赞同。
皇上瞧她那喜滋滋的德行,“亏你还笑得出来!自己的嫔位都丢了, 听别人一个个的晋封就不知道羡慕难过么, 有什么可高兴?”
绣玥嘻嘻哈哈:“嫔妾不是有皇上, 跟皇上相比, 嫔位算什么。”
她突如其来这样一说,皇上的脸色立刻不自然起来,那倒是,他可比区区一个嫔位的位分金贵多了,有他在,早晚,妃位、贵妃、还不都是她的。
皇上落在绣玥腰间的手,力道变得重了些,他的眼神炙热起来,“你可以求朕来帮你,帮你能早些时日得到嫔位。”
绣玥躲了一下,躲过了抛过来的橄榄枝,她错开话题道:“皇上,您折子还没批完。”
“一会儿朕再批。”
眼见着形势不妙,绣玥的寝衣已经飞到了地上,她又不得不试图分散皇上其他的注意力,“皇上,这离就寝的时候还早呢,皇上您方才说来说去,还漏了一位贵人,您想想?”
“你少蒙朕。后宫就这么几个人,朕还会记错。”
两个人正纠缠,门外忽然响起一声:“皇上,兰贵人为皇上煲了莲子汤,想要求见您呢。”
闻声,绣玥如释重负,她忙借故推开了身边的人,起来将地上的寝衣捡起来,系好带子,兰贵人算是暂时救了她一命。
相对之下,皇上的脸色迅速沉下来,“让她进来!”
兰贵人今夜穿得是一身粉色蜀锦,从上到下显然都是经过精心修饰,清新艳丽,她手上托着一碗甜汤,微微低头,盈盈走到皇上面前,缓缓屈下身子,笑道:“皇上——”
皇上倏地伸手甩了她一个巴掌,房间内清脆地响起了一声。
绣玥捂住脸,眼见着兰贵人被打偏了脸,身子斜着摔倒在地,汤碗碎在地上,羹汤泼了一身。
这样的突如其来的一幕,连绣玥瞧皇上的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皇上,皇上,”兰贵人顾不上狼狈,从地上爬到皇上脚下,“皇上息怒,是嫔妾愚昧无知,求皇上饶恕嫔妾呀皇上!”
“你无知?你不知道朕在如贵人这里吗?”
皇上俯视着跪在底下的兰贵人,隐隐动了怒气,“如贵人她是好脾气!她是不与你一般见识!”
“但是朕!”
“朕不会姑息你一而在再而三地放肆!”“常永贵!”
常永贵小步跑进来,“是,皇上您有何吩咐!”
兰贵人慌了,在皇上下旨之前,她忙转向绣玥求救,“绣、如贵人,如贵人,看在咱们都是同一个屋檐下住着的情分上,你替我求求情罢,如贵人!”
绣玥印象里,自己说话在皇上那好像就没怎么顶用过,但她兰贵人在底下瑟瑟发抖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从罗汉床上下来,到皇上那边劝了一句。
绣玥压低声音,为难着小声道:“皇上,兰贵人她是有失规矩,深宫寂寞,难得皇上过来,她也只是想千方百计讨皇上的好,皇上虽然生兰贵人的气,您也给了兰贵人教训,总不至惩处了兰贵人罢。”
“皇上消消气儿。”
颙琰刚刚不满被打扰,经过劝说,怒火才稍解,他睨了一眼兰贵人,话却是对常永贵吩咐的:“既然延禧宫住着不舒服,那便挪出去罢!省得朕在这瞧你也是碍眼!”
“去告诉皇后,即日将兰贵人迁出延禧宫,哪一宫的主位愿意收留她,就搬到哪一宫去闭门思过!”
“还有,”他看向绣玥,“你一直屈居在西偏殿,这里阴冷又潮湿,从前很委屈了你,以后你便搬到东偏殿去住罢。”
“皇上,皇上不能啊,”兰贵人不住哭求道:“皇上您饶恕嫔妾这一回罢,皇上再给嫔妾一次机会……”
这不明显就是找个由头将她打发了,给钮祜禄绣玥腾位置吗?
“如贵人帮我求求皇上啊,如贵人快求求皇上!”
绣玥觉得兰贵人真是不会看眼色,连她都听得出来,皇上已经是从轻发落了,她还看不出眉眼高低,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
她叹了口气,由着常永贵将兰贵人半拖着请了出去。
木槿和柔杏很快将地上收拾干净,房门再度关上,里面重新恢复了二人清静。
绣玥在边上瞧着眼色,端着自己盘中的鲜果走到旁边,讨好地试着递过去。
“皇上还生气?”
颙琰瞧着眼底的一串葡萄,沉下声:“今个这么一闹,倒是给朕提了个醒,延禧宫里还有几个嫔妃住着,即便兰贵人搬了出去,朕常来看你,总归是有诸多不便,鄂啰哩前些日子去永寿宫看过,朕打算命人将永寿宫整修出来,让你住在离养心殿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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