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沿着城际之间,大块石料铺成的道路前进。
也不知道是不是逢鲤多心,他总觉得这条官道的通往的地方,不是下一个城池。
周围的绿树越来越野蛮,铺地石块越来越潦草,车队行进一处森林里的巨大广场。
广场上几十人围着一团蓝紫色篝火,穿着渔网和破布相互编织,用串联着的螺贝和鱼鳞点缀。
男男女女手舞足蹈,唱着诡异的曲调,跳着奇怪的舞蹈。
人群最中央的老年人身上画满了深蓝为主体,上面缀满了暗紫色纹路的触手图腾。
他举起手上手中握着的权杖,口中念念有词,杖头上的蓝底紫纹章鱼,在法杖上逐渐苏醒。
他说:
“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孩子,三眼。
让我们开始属于你的净化仪式。”
一群衣着暴露的男女,只用贝壳遮挡住关键部位,拥簇着三眼,像是一股股潮汛,推搡着他涌向人群中央。
原先护送队伍里的海贼们好像被抽去了灵魂,像是牵线木偶一样,盲目地从人群中间让出的通道,走向蓝色火堆。
在火堆前,用双手在身前比划了好几个特殊符号,而后面色宁静地投入火堆。
荧蓝色火焰餍足地吞吐着焰芒,迸射的火星就像是甘霖,沐浴着虔诚的信徒们。
人群咏诵着古朴而有韵律的曲调,其中有夹杂着年长者干枯腐朽的低吟。
盖住水缸的绸缎被扯开,两名身高超过三米的壮汉包围住水缸。
他们手里握着的武器是两根长棍。
材质不是普遍常见的金石土木,而是一根奇长无比的兽骨,人为用深海的珊瑚与礁石,在棍身锈出漆黑中隐隐泛着七彩潋滟的凹洞。
每一个凹洞里,又深深嵌着诡异的蓝紫色珍珠,在蓝色篝火的映照下,幽深而危险。
大汉的眼里没有光,面部裸露的皮肤上有着明显的缝合痕迹。
“这个世界竟然存在人造人?或者是以某种源动力驱动的傀儡?”
逢鲤静静观察着这带有极强烈宗教色彩的仪式,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有限,海族,海民,陆地人类,共同生存。
之前蒂娜说过,海民对海族有着先天性的臣服本能,
两名大汉稍稍往两旁侧身,祭祀的队伍在逢鲤和蒂娜面前分成两道,篝火前的老者手中高举的权杖上,三眼章鱼睁开了额顶的第三只眼,诡异紫光,幽幽地在瞳孔中闪烁。
不仅如此,章鱼的每条触手的吸盘里裂开一道小口,露出深含在其中的无数只眼。
“这是你们海族和海民之间特有的仪式吗?
看起来,不怎么像是欢迎啊?”
逢鲤从一进入这片森林环绕的广场,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神情。
一同前来的海贼们神情呆滞,明显是被控制了。
而在场这些穿着有些原始的人,不出意外应该是三眼的族人。
然而在这些海族眼里,他看到了喜悦、害怕、愤怒、期待、狂热,种种神色,唯独没有崇敬。
海族和海民之间的血脉压制,真的有蒂娜所说的那么绝对吗?
逢鲤单手背在身后,随时准备召唤舞莺和莳萝。
他侧头看向在珊瑚假山上直起身体的蒂娜。
蒂娜冰蓝色的瞳孔里,原先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傲慢神色,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意。
她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眼角红得像是染血的珊瑚。
三眼章鱼海民老者,胸腔和咽喉一阵鼓动,一串诡异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
很奇怪,逢鲤虽然不懂他的语言,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罪恶的海族,欢迎来到平等之神梅塔莎的神圣领地,很快,属于平等神国的火焰,将会洗去你们身上罪恶的血脉,回归到母神的怀抱。”
双膝撞地,老者高举双手的权杖,放声祈祷,
“请平等之神,赐下天火!”
荧蓝色篝火映照得广场上的三眼章鱼海族脸上,鬼影憧憧,像是一群夜行的游魂。
他歇斯底里地放声呼号:
“请平等之神,赐下天火!”
“请平等之神,赐下天火!”
……
三眼浑身赤裸地沐浴在一盆蓝紫色的血液里,浴桶被四名男性三眼章鱼海族,缓缓抬到长者身后的篝火前。
蓝紫色血液流遍他全身,在他的皮肤上,构成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
三眼盘着腿,赤着眼,目光紧盯蒂娜,三只眼睛的视线,像是三条细微的触手,狠狠扎进蒂娜皮肤下的血管,贪婪地觊觎着她身体里奔腾着的血脉。
“罪血者!”
水母伞盖一般轻盈的头纱飘扬而起,水汽从水缸里蒸腾,蒂娜腾空而起,在漂浮的水雾里,肃杀地俯视着这群狂热的三眼章鱼海族。
“你们可知道你们所信仰的平等之神是什么?鲜血娜迦·梅塔莎,娜迦一族中的异端。因为擅自抽取娜迦族同类血脉,迫害娜迦族同胞,早就已经被驱逐出族,列为全体海族的必杀对象之一。
像她那样邪恶的存在,只不是把你们当做完成试验的工具而已。”
蒂娜左手虚握,水汽汇聚成一把水蓝色长弓,右手指尖搭上弓弦,水蓝箭矢激射向三眼。
“信奉梅塔莎那的罪血者,你们玷污了属于海族的血脉,通过你们那些肮脏下作的手段,移植高等海族到你们体内,是对所有海族的亵渎。
罪血者,杀无赦!”
三眼章鱼海民一族对蒂娜的愤怒习以为常,他们仍旧依照记忆中的仪式步骤,虔诚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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