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降临之前,平静就好像是一场雷鸣掌声前的平静,发自于生物的本能,位于华辉城内的所有生物都不自觉地感受到来自灵魂的恐怖。
短暂地沉默里,就连守城的士兵们也悄悄放下手里的武器,任由那些往外逃的人们推开城门鱼贯而出。
人们好像失去了听力,只是遵从着自己的生物直觉向城外奔逃。
那些原先还在城里隐匿的猫狗蛇虫老鼠一类的动物们也混在人的队伍里往城外冲,甚至他们比人类更野蛮更恐惧,短短几分钟里,人和兽死伤无数。
飞鸟四散。
轰——
无声地轰雷炸响,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潮湿的气息,紧接着风云变幻,气流疯狂卷动,风暴降临!
万兽都可以逃离,但是扎根在华辉城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的沐月逃不了。
千百年来,他的根系已经深深扎在了华辉城的各个角落。
即使他想要断尾求生也已经不可能了,他是树木精怪,不是花草精怪,花草精怪只需要一片花叶,一颗种子就能漂泊天下。
树木精怪,终其一生只会在一个地方生长。
空气逐渐沉闷,天空开始昏暗,没让他像是电视剧中的反派一样说出些惊世骇俗的死亡flag,风暴降临!
不只是物理风暴,就连同华辉城内所有人的心灵都被卷入风暴当中。
风暴中央,在舞莺面前逢鲤的身影逐渐透明。
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情感从舞莺的灵魂中滋长,这是她作为人的时候就不曾有过这样的情感,遭了诡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以后就更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一时间她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逢鲤在他面前渐渐消失,知道风暴散去,暴风中央仅存的几个西决人还有南蛮人和禁军脑子里一片空白。
大口喘着气,劫后余生。
舞莺看向逢鲤和蒂娜消失的地方,久久才不敢置信地伸手摸向逢鲤消失的地方。
她不知道逢鲤去了哪里,甚至不知道逢鲤的姓名,但是她知道,她想要再见她一面。
彼岸花海盛放,舞莺脚踏彼岸花,从空中消失。
天安华辉城外的人们劫后余生,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返冲进华辉城。
这时候躲在城里不愿意出来的大户人家们也不知道还剩下几户活着,他们在恍惚之间,见证了人间伟力,一座城池在他们眼前崩溃。
现在他们顾不上为眼前的恐怖后怕,更多的还是得为日后的生活考虑。
距离华辉城最近的城市光凭双腿要走三五天,这三五天的时间,要是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过活。
再说,就算到了隔壁城池,还得要是兜里没有银两,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这时候回华辉城,到那些大户家里,就算是捡到了一根遗落的发簪,把这发簪拿去融了还是卖了,那都是最真切的银钱。
天安三十六年八荒帝谟,天安四十八城都尉自立为城主,开启了天安群雄割据的时代。
……
沉重,逢鲤的眼皮不断颤抖,好像是沉睡了太久,身体太过虚弱,一时间连睁开眼都显得困难。
胸膛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喉咙粗粝,好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喉管的内壁黏连在一起,相互摩擦。
呼吸里带着尖锐的血气,混杂着不知名的熏香,意识昏沉。
虽然恍恍惚惚,但是逢鲤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只是自己好像一点力气也动不了了,甚至连睁眼都困难。
“这真是千防万防都防不住,那些外来人简直把我们津海当成了软柿子,竟然都敢把手伸进我们住的地方来了!
原本以为只要有我们两个在旁边震慑着,也不会有太多不长眼的家伙在我们眼皮底下出手,结果只是一下没有在身边盯着,这人就能透支生命力,也真是无法无天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偷偷做掉几个外来的家伙们,这样他们就不敢乱动手了。”
梁秋予在逢鲤的床前来回踱步,他原先护理得极好的胡须,现在也分叉了。
津海就剩下这么一个种子,还在他眼皮子地下被人下了黑手,先不说逢鲤怎么样,他作为学联的会长脸上多没面子啊!
当晚他就想摸黑去把几个外地来的人给撅了。
“你也就是说说,真的让你做你也是不敢。”
郭文生的拆台从来不会太迟,只是他这几天的日子也不好过,津海没了逢鲤那这一代的妈祖祭典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那样放任外来卡师疯狂攫取津海资源,绝对不是津海卡师想要的情况。
郭文生找了张椅子坐下,拿出文件,坐在一边审阅,很快他就注意到逢鲤的异状,只一个瞬间他就出现在逢鲤床前。
这时候梁秋予还在叹气,
“擅长治愈的卡师本来就少,更别说我们津海这样的地方,治愈卡师几乎没有。
虽然我们找了有数的几个治愈卡师来帮他看过了,只说是生命力透支,要是意志力强大,就能活过来,要是意志力薄弱,可能就一睡不起了。
但是我看,还是那些治愈卡师不顶用,我看我还是给兰若传讯吧,看看她能不能来一趟,虽然她来的时候这小子可能已经没了,但是我们还能叙叙旧。”
郭文生眼一横,“别说话。”
梁秋予也发现逢鲤的眼皮不断跳动,这是快要苏醒的前兆。
这小子真是命大也命大,倒霉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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